柜台后的老人愣了愣,不再多问。他见过沈清清那双眼睛变得冰冷的模样,那时候村里总会有不干净的东西被处理掉。

    沈清清把鞭炮塞进布袋,掖进怀里。顺手又买了几根香烛和一包朱砂,这才满意地离开。熬了野菜粥,给烟姐儿缝补破洞的棉鞋,再拿符纸贴屋角,总算能安稳过一宿。

    夜深了。沈清清抱着买来的东西,走在回家的小道上。月色被浓云遮住,四野漆黑一片。她刻意放慢脚步,耳朵却竖得很高。

    行至半道的林子时,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左侧传来。沈清清脚步不停,右手已经悄悄探进袖口。没走出十步,前方草丛一动,一道黑影猛地扑了出来!

    给老子站住!黑脸汉子扬起匕首,直奔沈清清面门而来。黑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划破夜色直指咽喉。空气中弥漫着男人身上的汗臭和廉价酒气,混着他喉咙里发出的野兽般的咆哮。

    沈清清眼疾手快,脚下一滑,让开要害,铺盖卷往黑影头上一罩,右手食指一按,符袋中飞出一道黄光迅疾点向黑脸汉子额头。那指尖劲风似有千钧之力,黄光所过之处空气炸裂,发出细微的爆响。

    沈——沈姑娘饶命!俺们只是奉命行事!黑脸汉子踉跄后退,还没站稳,一道灰影从草丛里窜出,狠狠咬住了他的脚踝。

    呜!呜呜!小黄狗死死咬住不放,牙齿深深陷入皮肉,黑脸汉子疼得哇哇大叫。小狗喉咙发出低沉的嘶吼,身上的毛全竖了起来,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。

    作甚?半夜里赶着投胎?沈清清冷笑,指间火团贴额,念急急如律令。一道金光绕过小黄狗,刹那间将黑脸汉子定在原地,他的身体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,一动也不能动。

    大哥!草丛里又窜出两个人影,手持木棍朝沈清清扑来。棍影分南北两路,同时向她头顶和腰间砸来。

    沈清清眼神一凛,不再留手。指尖连点,三道红光闪过,草席刮地咯吱响,野猫炸毛窜过枯枝,两个混混惨叫着跌倒在地,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,像是被火烧一般,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,焦臭味混着哭声在空气里弥漫。

    你、你是妖怪!佝偻背的男人哆嗦着爬起来,裤裆早已湿透,黄水顺着裤腿往下流,在地上积成一滩。

    沈清清上前踹开黑脸汉子腰间的匕首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:老实交代,谁指使你们来的?

    黑脸汉子两眼发直,嘴巴哆嗦着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眼珠子上翻,就像见了鬼一样。

    看来你是选择浑说!沈清清掏出一张符纸,在他面前晃了晃,这符一贴,你娘都认不出你来。符纸上的墨迹仿佛活了过来,在月光下蠕动扭曲,形成一张张狰狞的鬼脸。

    是——是徐百户!他说您害了他家小公子,要咱们废了您的手脚!一旁的佝偻背男人吓得直磕头,额头磕出血来也浑然不觉,姑奶奶饶命!咱们就是讨生活,不知道惹着您这等高人了!

    原来是他。沈清清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那个想轻薄自己不成,反被她一巴掌扇飞牙齿的富家纨绔,竟然还不知死活。